[克蒙/蒙中心]读档重来能打出完美结局吗？（7）
目送右眼带着白圈的乌鸦从窗口飞出去后，他摸了摸右口袋里放着的一片水晶单片镜，祈祷自己明天不要因为在熟人面前伪装‘愚者’而当场失控。
“我真傻，真的，早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非凡事件存在，我就不该认为动物没有威胁，直接当着祂的面尝试‘转运仪式’……
“就算尝试了‘转运仪式’，编尊名的时候我也不该让祂在场……
“要是祂不知道我的尊名，就不会知道我有个信徒组织……
“而祂不知道这件事，就不会在我问祂需要什么报酬的时候要求加入其中，我明天就不会下午三点准时社会性死亡……”
他在桌面上铺展开信纸，拿起羽毛笔、蘸好墨水，准备给梅丽莎，班森，队长、不、邓恩先生，阿兹克先生，还有老尼尔报个平安，顺便告诉他们他在贝克兰德的落脚地址。
自从成功解决廷根市邪神子嗣事件后，虽然因为参与人员尽数失忆而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教会内部审查——本来还会更长——听说还是女神降下神谕，让他作为编外队员、不受任何人管辖、也不具备管辖任何人权限的独立活动，直接对祂负责，取消固定工资、但是可以根据贡献在教会换取魔药、材料、非凡物品。
对梅丽莎和班森的说法是、这份工作需要长时间、不定时的到世界各地出差，相应的工资也增加了4磅，而且以后还会继续增加，要注意不能说漏嘴，嗯，告诉他们我的吃、住都可以报销，花费不大，寄回去的钱他们完全可以用来改善生活，而且，得让梅丽莎注意督促、辅导班森的学习、为未来的公务员考试做准备，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给我写信。
夏洛克·莫里亚蒂的侦探广告已经贴出去了，希望闻讯而来的人给的佣金至少能满足我的生活需求，幸好之前‘正义’小姐支付的300磅应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对于队、邓恩先生，要注意称呼、注意称呼，不用说太多，让他有事可以往这里寄信就行。
阿兹克先生，有白骨信使联系，对了，我可以问问祂第四纪时‘阿蒙家族’的事……
老尼尔，之前他即将失控的表现和相关的记忆都被阿蒙偷走了，对于黑夜教会的人来说，他只是刚刚接触到邪神传播的隐秘知识、有了想要尝试的想法、出现错觉、精神状况有一定不稳，但并没有真正做出尝试、更没有失控、就被我及时发现，封印了记忆……他现在应该还在‘观察期’，对于他也不能说太多，可以加上问候，希望他能早日从失去爱人的悲伤中走出来。
连续几封信写下来、贴上邮票，从穿越到现在在这个陌生世界上结下的羁绊第一次以这样实质化的形式表现出来，摸着厚厚的一叠信笺，让他也不免有些恍惚，产生了已经过了很久的错觉。
说起来，真正意义上来说，阿蒙才是他穿越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他对阿蒙的了解却是所有人中最少的。
就连阿兹克先生，他好歹也知道祂现在正因为某种原因而在经历不断失去记忆的轮回，可以在找回记忆这件事上提供帮助，回报祂；但是阿蒙，他甚至连祂的名字都不知道，祂说叫祂‘阿蒙’就可以，难道阿蒙家族到现在已经只剩下祂一个人了？
明明有那么强大、至少序列2，很可能序列1的成员，为什么那个从第四纪延续至今的家族会走向衰败？
阿蒙从来不提这件事，是不是因为祂认为如今的我还提供不了什么帮助，祂还只是在‘投资’，就像所谓的天使投资人？
不过这也没什么错，区区一个序列8在极有可能涉及真神的事上和不存在没有什么差别，廷根的事能无伤亡解决、除了阿蒙寄生在他身上直接出手以外，和真实造物主的婴儿实际上并没有真正降生也有很大关系。
唉，就算是高序列强者，面临的困境也只多不少啊，当初我把祂捡回家时、那几乎撕裂翅膀的伤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祂现在甩掉了对方没有……嗯，虽然祂因为当时的事对我几乎随叫随到，但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些，避免祂因为太经常在我身边出现而被那些人发现，这么看，让祂参加塔罗聚会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在灰雾上沟通、交流会来的安全的多……
‘恋人’先生啊。
他收起之前占卜使用的塔罗牌，把抽出来的恋人牌放回牌堆整理好，忍不住再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下午好，愚者先生~”
深红的潮水褪去，‘正义’奥黛丽站了起来，虚提裙摆，对青铜长桌最上首的愚者先生问好，身为‘观众’的出色观察力让她很快就注意到，‘倒吊人’、‘太阳’之后，又多了一位样貌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出是一位有着一头卷曲黑发的、年轻男士的身影。
从他行礼的动作、以及坐下后的姿态来看，这是一位有着良好教养、出身优异的先生，嗯，在我认识的年轻贵族男士里，好像没有符合条件的，不过愚者先生连神弃之地的‘太阳’也能拉入，就算拉入别的国家的贵族也没什么奇怪……
她忍不住在心里悄悄赞美了愚者先生，感叹塔罗会发展的快速，然后没有掩饰自身的好奇，看了那位新晋成员一眼，含笑问道，“这位是？”
克莱恩姿态悠闲地坐在属于‘愚者’的位置上，用‘小丑’的能力维持住表情，压下内心不断涌上的尴尬、羞耻，环视一圈道：
“这位是‘恋人’先生，我们新的成员。”
接着，他望向阿蒙，注意到他嘴角勾起，看上去相当愉快的对他眨了眨眼睛。
祂似乎能穿透灰雾的阻碍直接看见我……
克莱恩将疑惑放到一边，对祂介绍道：
“这位是‘正义’小姐，这位是‘倒吊人’先生……”
阿蒙对他们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微笑着点头示意，这也很正常，毕竟以祂的序列来说，序列8上下的我们也就相当于婴儿。
呃，对了，祂特意要加入塔罗会是为了什么？我之前只顾着做心理建设了，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灰雾上沟通也不是一定要加入塔罗会，祂已经帮助了我两次，我身上还带着祂的单片眼镜，也不需要用这来证明什么？
总不能，祂就真的只是为了让我尴尬，特意上任‘恋人’吧……
就算是祂，也不至于吧。
克莱恩下意识的回想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准备结束塔罗会后再在灰雾上重新整理一遍事件的发展过程。
而当前更重要的是，他让阿尔杰在自己帮助下具现出的六页罗塞尔日记转移到自己掌心。
“‘愚者’先生，我打听到了一条密修会相关的情报。”阿尔杰忽然想起一件事，忙恭敬开口道。
“很好。”克莱恩轻轻颔首，示意‘倒吊人’讲述。
“密修会与因蒂斯共和国存在一定的关联。”
因蒂斯共和国……也是，罗塞尔大帝的日记里，祂和查拉图显然存在过不短的合作关系、而查拉图是密修会的首领。
他又看了一眼阿蒙，确认祂似乎没有补充的想法，只是一手拖着下巴，含笑旁听着祂们的沟通。
总感觉祂就是那么无聊的概率增加了。
克莱恩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旋即将目光投向手中的罗塞尔日记，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让他下意识的花费更多精力去控制表情、动作、收敛思绪，花了较之前更长的一段时间才阅读完全部信息。
之后克莱恩示意他们开始自由交流，为‘正义’小姐和‘太阳’的‘单独’交流友好提供了翻译服务，并得到两位用户的好评，然后又等待除了阿蒙以外的几位成员单独交流了一会，宣布这周“塔罗会”结束。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阿蒙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只剩自己一个留在灰雾上。
“‘0-08’和空想之龙、噩梦之龙之间是否存在什么关系？”
“‘0-08’的名字是‘阿勒苏霍德之笔’。
“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再去调查它相关的事。”
“呃，因为我对它知道的越多、它就会同样对我知道的越多？”
“它知不知道都无所谓。”阿蒙笑了声，“你以为在我用你的身体出手以后，它还敢出现在你面前吗？
“要不是它还需要发挥一些作用，我当时就能留下它、把它玩到崩溃。
“不过，你以为它在黑夜教会放了几千年，为什么偏偏这时候选择出逃？”
这也涉及到‘神灵’层面的事？我在廷根遇到的事至今已经牵扯到几位神灵了……这不是一个区区序列8该承受的。
算了，反正圣赛琳娜的骨灰作为事件的起因已经被转移到了宁静圣堂，而且‘女神之剑’塞西玛阁下还留在廷根，继续对队长、伦纳德他们进行调查保护，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因斯·赞格威尔再杀个回马枪，而且从他之前的行动来看，他还是偏向冷静、谨慎，不会因为一次失败特地冒着风险对队长他们进行报复。
针对因斯·赞格威尔的事可以从长计议，这段时间他还是先专注提升序列，免得机会来了也抓不住。
“还有一件事，”他转而道，“你之前说过你在贝克兰德不太方便露面，所以我想，以后我们的交流就在灰雾之上进行比较好。”
“实际上，只要不闹出什么大动静，就算我在贝克兰德、祂们也不会知道。”
“但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克莱恩坚持说，“而且，一般的、简单的问题，我们可以直接通过祈祷进行沟通，就算有必须在灰雾上详细讨论的事情，我也可以提前通知你，不会对你的行动造成太多的影响。”
阿蒙看向他，歪了歪头，“你不担心我夺取你对灰雾的控制权吗？”
“如果你想要的话，等到我调查清楚它和我穿越的关系，我可以解散塔罗会、直接把它送给你。”克莱恩顿了顿，“而且，老尼尔和队长……那时候、我一在右眼戴上单片眼镜，就感觉到我已经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所以，如果你想要的话，实际上你早就有机会这么做了，而你放弃了，两次。甚至事件一解决完，你就主动把身体还给我。”
他磕绊了下，接着道，“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我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所以，嗯，虽然我甚至还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还是十分感激你，可以的话，希望你也能更加信任我一点。”
“哦。”
事实上，塔罗会结束后，克莱恩就取消了遮蔽面部用的灰雾，祂能清晰的观察到他的表情，确认里面除了真诚、感激、信任以外确实不掺杂虚伪、伪装、担忧。
祂见过类似的表情，之前的某一次轮回里，成为诡秘之主、等待父亲完成融合的时天使曾经隐秘了自己的存在，跟在廷根市一个普通的值夜者身边一段时间，看着他从一开始不断试图探索非凡事件、到一直找不到线索、且牵涉到某次事件、险些伤害到班森、梅丽莎后渐渐放弃、和一个一直等他到那时候的女人结了婚，生下孩子，过上平静的、无聊的日常，变成一个不再特殊的普通人。
祂有些想试着嘲笑他，但实际上，他大概甚至都意识不到这一点。
祂想起源堡里露出疯狂笑容的愚者、炸开在眼前的超新星，廷恩市墓园的一块石碑，抱着孩子、哭着亲吻妻子额头、像是朝拜什么神迹的丈夫，上一次警惕祂、顺从祂的小眷者，对一切一无所知、发自内心信任祂、为祂担忧的克莱恩·莫雷蒂。
祂压下思绪，半真半假的笑着说：
“我已经把选择未来的权利交给你了，这算是信任吗？”
“我是认真的。”
祂看着还不能理解其中意义的克莱恩·莫雷蒂，想到他总有一天会想起一切、会成为‘愚者先生’。
祂笑了声，不知在笑话谁，主动离开了源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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